第46章
作者:我牙不好      更新:2025-12-30 13:48      字数:3056
  她熟练地拨通了张引羊的电话。
  张引羊没有接电话。
  纵有谷再试了一次,电话依旧没有接通。
  哐镗——
  手机被重重扔在地上,再地板上弹跳几下咚咚作响,然后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纵有谷牵起纵敛谷的手,她的鼻尖蹭着纵敛谷的手指。
  她吐出一口气,她说:“只有你是可信的,我只有你了。”
  ……
  纵有谷应该是病了。
  虽然纵有谷体温正常、呼吸平稳,但是纵敛谷对纵有谷病了这一点深信不疑。
  纵有谷变得神经质,她总是尖叫、她总是流泪。
  也许上一秒还吼着让纵敛谷离开,下一秒又开始哀求纵敛谷别走。也许上一秒她还在哈哈大笑,下一秒她的巴掌就挥向自己。
  总之,现在的纵有谷几乎什么都做,但她就是不睡觉。
  少眠、亢奋,这些都让她变得憔悴。
  “你需要休息。”纵敛谷的声音里有些无奈。
  纵有谷踢了她一脚。
  “快睡觉。”纵敛谷有些无奈。
  “不。”纵有谷摇头。
  “你从被子里出来,别一直闷在里面。”
  “不,外面好冷。”
  纵有谷的面色变得难看,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睛下挂着青黑色的黑眼圈。
  没有办法,后面两天的拍摄只好全由纵敛谷完成。
  纵敛谷完美完成了后来的动作戏。
  她迅速消化了武术指导的想法,她吊着威亚在半空飞旋,她重重摔在海绵垫上。
  完美的状态让导演啧啧称赞。
  纵敛谷没有笑,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得很好,这本来就是她擅长的。
  但是她依旧不擅长处理情感。
  她竭尽全力,她将剧本读过一遍又一遍,她尽力模仿纵有谷,但是依旧难以准确传达情感。
  万春明有些惋惜地摇头。
  纵敛谷有些失落,她明明看过纵有谷那么多的表演,她明明参与了那么多次拍摄。为什么她还不如纵有谷,为什么她纵敛谷还是不行?
  她想要询问纵有谷其中的诀窍,她想要看纵有谷现场出演这场戏。
  “小纵,你最近的状态波动很大,是遇到什么了吗?”
  万春明注意到了纵敛谷的异样,她喊停了这场戏。
  纵敛谷摇摇头,摇头的动作停在一半,她皱着眉,脸上似乎很为难:“导演……我能不能请三天的假?”
  纵敛谷在心中想好了理由。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万春明并没有仔细询问原因,万春明只是颇为担心地看着纵敛谷,而后很爽快地批了假。
  “谢谢。”纵敛谷说。
  “这不是你的水平,我希望三天后我能看到当初的那个你。”
  “好。”
  纵敛谷的手指颤了一下。
  纵敛谷快步跑回酒店,她甚至没有耐心等待在高层久久停留的电梯,她转身跑进楼梯间,快步跑上了十层。
  她拉起蜷缩在被子里的纵有谷。
  “快跟我走。”
  “去哪里?”
  “去找张引羊,要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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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很高兴遇到你
  第40章
  工厂的周围有一片低矮的住房。
  说是住房,其实是老旧厂区改的。
  灰白色的斑驳墙面上攀着一大片爬山虎,锈迹斑斑的窗框嘎吱作响。
  刚下过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有不少积水。
  一瘸一拐的人影小心翼翼地在潮湿的小路上走着。
  是张引羊,她刚下工。
  前些日子她在电子厂做工,她经常做些小偷小摸,偷偷摸些小零件出去卖。她自以为做得隐蔽,没有人会注意到。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被辞退了。
  没有厂会要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员工,在镇上没有人用她。
  歇了几天,她只好来到邻镇碰碰运气。
  她顺利在服装厂找到了工作。
  在染料间工作,染料熏得人头脑发昏。尽管带着层层口罩,一天下来鼻孔里都是鲜艳的颜色。
  就算这样,一天下来的工钱还是少得可怜。
  身上淋了雨,风一吹,浑身发冷。
  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继续往前走。
  身后似乎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回头望时,什么都没有。
  她又走了两步,身后的脚步声更加明显。
  对方好像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似的。
  她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
  张引羊开始奔跑,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水塘里的积水飞溅。
  只顾着奔跑的她没有顾及脚下的泥泞,被打湿的泥土是那么湿滑,她眼看着自己的脸与路面越来越近。
  就在她即将跌倒的那一刻,她被人一把拉住。
  还没起身,她就被反身制服住。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只是有点事想要问你,我们想要一个真相。”
  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是敛谷的声音。
  张引羊闭眼,她说,好。
  “好!”
  十多年前,张牧牧总会这么雀跃地答应张引羊一个一个请求。她会把手上的鸡蛋饼让给张引羊,在做游戏时,她也会同意张引羊擅自修改规则。
  尽管张牧牧比张引羊小上一两岁,但是她看上去却比张引羊懂事不少。
  “好,我们说定了,我们待会去帮敛谷做鸡蛋饼。”
  张引羊很喜欢和纵敛谷与张牧牧玩。纵敛谷比张引羊大一些,张引羊自然而然把对方当作姐姐。而张牧牧一直纵容着她,她也常常忘了对方比自己小,不由自主把她也当作姐姐。
  可以说,张引羊依赖着纵敛谷和张牧牧。
  “敛谷,我们来帮你了!”
  张引羊拉着张牧牧欢欣雀跃地朝纵敛谷跑去。
  纵敛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说:“你们不是来帮我的,你们只是馋了。”
  被说中的张引羊也一点不羞愧,她嘿嘿笑了起来。
  她看见纵敛谷又打了一个鸡蛋,在碗里打匀,分成两份。这是给张牧牧和张引羊准备的。
  “敛谷,我们好喜欢你呀。”
  张引羊听见纵敛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于是张引羊又嘿嘿笑了起来。
  “敛谷,你说你为什么叫纵敛谷呢?你看,我叫张引羊,小牛叫张牧牧。我们都姓张,你为什么叫纵敛谷呢?好奇怪。”
  张引羊问,她一边说,眼睛却一点不离开那个香喷喷的鸡蛋饼。
  纵敛谷颇为不屑地看了张引羊一点,张牧牧抢先回答,她说:“我知道为什么!院长说起过,敛谷姐姐的襁褓上有个‘纵’字,这可能就是她妈妈的姓!小羊,我们是和院长妈妈姓的。”
  张引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说:“那敛谷就不算院长妈妈的孩子吗?”
  话一出口,她立马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她看见敛谷的眉毛皱得更紧,手上的小铲子恶狠狠地把鸡蛋饼切成几段。
  “敛谷……小羊她不是这个意思……”
  张引羊听见张牧牧在安慰纵敛谷,但是她全然没有听进去,因为一个绝佳的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小牛、敛谷,我们三个结婚吧!”
  话音一落,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锅铲与铁板碰撞的声音、小牛的说话声……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只有张引羊沾沾自喜的声音:“那天我们在电视里看到的,结婚了就是一家人。我们可以永远睡一张床、永远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辈子生活在一起!那句话我还背下来了,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张引羊兴奋地说完,依旧没有人说话。
  锅铲在铁板上摩擦,鸡蛋饼被摊好了,她和小牛一人接过一个。
  “神经病。”她听见纵敛谷这么说。
  然后纵敛谷转身就走。
  只有她和张牧牧留在原地。
  “敛谷为什么生气?”张引羊咬了一口鸡蛋饼。
  “不知道。”张牧牧嚼着鸡蛋饼口齿不清地说道。
  张牧牧牵着张引羊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院长妈妈,院长妈妈听完哈哈大笑。
  院长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摸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的头。她笑着向两个孩子解释什么是结婚。
  院长又揉着笑得发酸的脸颊,她说:“小牛、小羊,不是结了婚就算一家人,而且就算不结婚,你们也是一家人,我们都是一家人,知道了吗?”
  后来,张引羊和张牧牧是在屋顶找到纵敛谷的。
  那正是傍晚,太阳点燃了半边天空,连云朵都是鲜艳的火红。
  敛谷和小牛都是那么漂亮,张引羊在心里默默感叹。
  张引羊和张牧牧在纵敛谷边上坐下。
  “院长说就算我们不结婚,我们三个都是一家人,我们三个的关系比电视上那些还要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