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作者:
锈戈 更新:2025-12-02 17:06 字数:3042
“怎么回事,谁在哭嚎?悲恸到我都看不下去书了。”
“灰白发的……戾王?”
“……”
“可能只是撞脸。”
跌跌撞撞地跨过无知的学者,将前来迎接的小小的身影一把搂在怀里。
“!怎么啦,瓦那……”
“神明啊!神明啊!”
他神志不清地惨叫着,不知是叫纳西妲还是在叫心中的幻影。
“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前往所有人都幸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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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没到文案呢,文案上写的是半妖『青年』呀
不过也不远了,因为会开时间跳跃大法。
第127章
眼睛疼, 头也疼,大脑像浆糊一样混沌,梅因庫恩侧躺在床上, 思維纷乱复杂。
[讨厌的…芙卡洛斯……]
[如果不是她告诉我预言,现在哪里还能出这些事…我早就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輕輕松松,愉愉快快地死去了。]
[也好过这样…哥哥…老师…]
呜。
[告诉我你的救世计划也好啊…让我安心地…]
[可惡的…神明。]
“起来, 起来, 你不能一直这么躺着——”
…是谁在拉我。
哦…是納西妲。
“起来!”
用手拉, 用头顶,用肩靠,小小的幼神赤脚站在王的床上,用尽全身力气試图让梅因庫恩直起腰背。
“已经躺四天了,四天!你可不是有根須的植物, 一动不动就能活,快起来!”
啪。
她刚勉強将猫撐起, 下一秒梅因庫恩就又摔回枕头里,眼泪洒了一床单。
[没关系,納西妲。]
“咳…”
梅因庫恩张了下嘴, 想安慰,但实在是没力气出声,就在心里念。
[前段时间太累了,我现在想多歇一会…而已。]
“起来呀, 拜托!”
“……”
少年人不言不语,沉默如同死人, 只是瞳孔涣散着注視神明的脸。
[别对我露出悲伤的表情,納西妲。]
[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哪怕只有一个也好……请因为我, 请因为我,高兴吧。]
*
智慧的幼神,她来而又去,去而又来。
愚钝的幼神,你为何要对这本该成为敌人的僭主,按律当斩的侵略者施展慈悲?
去,去扼住他的喉咙,捅刺他的心脏,反正他无力的手臂,已做不出丝毫反抗。
“瓦那·斯玛菈那·萨普納!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孩子来哦!精神些!”
而不是伙同你那同样愚钝的子民,試图将水喂进他的嘴里。
“荒谬,你竟求他曾经的敌手維系他的性命。”
赤膊的孩子捧着水碗,賽诺一言難尽地看向神明。
“这与让狼看守羊圈有什么区别?”
“敌手?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纳西妲不轻看任何一个人的智慧,哪怕对方是个孩子,就直接与之辩论:
“狮子咬死土狼的幼崽,大树与灌木的幼芽抢夺阳光,真正的敌手,爪与牙之间都塞满了彼此的鲜血,可那牙落在你身上,却成了粗暴的舔舐。”
“賽诺,请告诉我,除了虚惊与困惑外,这名声甚坏的僭主可曾为你的利益造成丝毫损伤?”
赛诺:“……”
不曾,反之,一度只被高层視为魔神容器的实验幸存者,在惨败的决斗后竟被视为高尚且勇敢的英雄,名声胜过妙论派的卡維。
他严肃起来,一手拿着水碗,一手要去掰梅因库恩的卡通面具。
“未曾沾染无辜者鲜血的伪王啊,我是赫曼努比斯在世间的残响,定将清算一切罪孽,称量一切善惡,而你,僭主。”
“我判定,你的性命依旧宝贵如金,有挽救的价值……哇!”
他郑重的手还没有完全触到少年人的面具,只是靠近,就看见容器里的水迅速变为漆黑,凝成似鱼非鱼的物体后腾越起飛,结结实实迎面甩了自己一个大尾巴!
“呸!这什么!?”
[人…]
梅因库恩神志不清地向后缩,动作缓慢,但坚决。
[走开…别碰…]
“这就是你说的‘他喜欢我’!?”
赛诺拧了一把湿漉漉的刘海,看着手上的黑水不敢置信:
“我只能感受到排斥与宁死不屈!”
“啊这,这是有原因的…”
纳西妲来不及解释梅因间接性怕人的病症,只是慌乱地催促:
“不让靠近就強上!他已经不吃不喝五天了!”
“!?”
人命关天!来不及多想了,赛诺猛地端着新水踩上床,继续狂扒他的面具。
“别死!…啊!”
轻而易举地被黑水拍飛,甚至没有唤回王的神智,赛诺一甩白发,再接再厉:
“我还不信了,今天我还救不了你?冲!…唔!”
拍飞。
“等等草神大人,不用安慰我,我再试…哇!”
拍飞。
硬的不行来软的,“不是——喝口水到底能怎样?我親自喂你行不行??给个面子…哇!”
拍飞。
[……]
梅因库恩隐隐感受到焦灼和担忧在流淌进身体。
这些情绪收集起来,勉强也能去转化些微海水。
可是,不想动。
…
[再歇一会…]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觉饥饿,也不觉干渴,梅因库恩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时间越长,就越没有痛苦。
期间好像总有不知道是哪个人类的吵闹声,梅因库恩想躲,但不想动,就随他了。
别碰哥哥给我的面具就好。
“巴修那,他怎么样?”
“戾王的生命体征在稳步下降…真不知道这对須弥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爸爸,他是要死了吗?”
“嘘…所以我才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提纳里,你希望他死吗?”
[…死?]
[不,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歇一歇。]
[因为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不过如果我真死了,那对你们来说也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有什么可吵闹的呢。
“死?”
这个词对小提纳里来说还是略显遥远。
他家庭幸福,身体健康,少有灾病与不幸。
但被爱环绕的孩子,也从不吝啬向世界反哺自己的爱意。
“我讨厌他,莫名其妙的猫又先生,总是在吓唬人,恶趣味。”
“但,生命明明是非常宝贵的存在,他却在因此痛苦,甚至痛苦得想要死了……”
孩子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他尾巴垂地,压着耳朵抱住父親的腿。
“一想到这里,我就好難过,爸爸,你能不能救救他……”
“但我不是医生啊,我只是个普通的昆虫学家。”
巴修那很为难。
“抱歉,但你是我唯一能信赖的生论派学者。”纳西妲沮丧地看他。
“爸爸…”
小狐狸泪眼朦胧地看他。
“…对于哺乳动物,我只会扎营养针。”
巴修那妥协。
混混沌沌中,梅因库恩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起。
“嘶,这是、”
一只颤抖的手在疤痕上抚摸,寻找血管的位置。
良久,一阵轻微的阵痛后,梅因库恩听见人类的叹息。
“你的新改革,新政策,确实都干得不错,就是为人处世实在是……唉。”
针头从皮肤中拔出,那手也大胆地挪到半妖的头上,拍抚安慰。
“活下去。”
[……哈。]
*
纳西妲能求助的人不多,因为想置新王于死地的人太多,想在其中筛選出毫无恶意的人是何其的难啊,不亚于沙里淘金。
但眼见着梅因在床上一天天地虚弱下去,纳西妲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最后一个不稳定因素。
此人对新王无爱也无恨,怜悯恐惧皆不具备,天上的云彩般不可琢磨,也不可预测。
“我不当维齐尔。”
艾尔海森一见纳西妲来,就直截了当地表明。
“拥有神之眼并不能证明我是合适的人選,将我从名单中剔除。”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哦,稀奇。”
艾尔海森不太在意地翻着书,泰然自若地在神明面前分析。
“智慧,体能,一定的武力,坚定的意志,这些都能从草神之眼中体现,而我又在所有备选人中是和贤者们毫无瓜葛的素人,如此优质的人选,真没想到神明亲临竟不是为逼迫我强行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