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者:
蝴蝶公爵 更新:2025-11-04 20:35 字数:3030
季承宁大惊,断然道:“不可!”
他伤得是腿不是脸,若是脸表妹想上药就上了,可腿伤要半褪亵裤才能抹药,季承宁还没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
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语气太生硬,“我知道阿杳是担心我,只是,只是我自己可以,况且伤口血肉模糊的,就莫要脏阿杳的眼了。”
那为何季琳可以,我却不行?
锱铢必较的表妹心说。
他悄然凑近几寸,季承宁无知无觉。
他垂下眼,神情泫然,语气低落的要命,“世子是不是嫌我粗手笨脚?”
季承宁有一瞬晃神,“我绝无此意。”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隔着杯按住季承宁的脚踝,“世子,你方才已经应下了,”缓缓收紧,“堂堂永宁侯世子,不会言而无信吧?”
季承宁心说巧了,小侯爷就是很擅长食言。
可崔杳就那样看着他,柔婉又可怜。
季承宁顿了顿,“好。”
崔杳方展颜,焕然冰消,好似有人将满捧细雪般的梨花送到季承宁面前,清润而粹白,好看得他几乎移不开眼。
“咔。”
崔杳拧开药盒,将药放到桌案上。
季承宁的心跳也跟着停顿了下。
崔杳小心地掀开薄被,半跪在季承宁身侧。
小侯爷能明显感受到身侧陷下去一块,喉结紧张地滚了滚。
下一刻,崔杳的手便落在他小腿上,手指沿着亵裤与肌肤相接的边缘探入,向上卷起。
冰凉的手指似是极无意地与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相接。
季承宁被冰得轻嘶一声。
缩瑟了下,却又碍于已经答应崔杳,强迫自己放松,乖乖躺着,任他摆弄。
这种控制欲得到极大满足的感觉太好。
崔杳鼻尖有点湿润。
他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解下裹着双膝的纱布,比起方才好像过度紧张,不慎频频碰到季承宁,此刻他的手却异常稳,一次都没有碰到伤处。
狰狞的伤势暴露在眼前。
因上过药,伤处已经不再流血,皮肉向外翻,露出还笼罩层血丝的、粉红色的肉。
纵然已经检查过季承宁的伤势,再看,崔杳还是狠狠住了腮内软肉。
皇帝真是……该死!
崔杳面上神情无改,取出玉绵棒,蘸取药膏,慎之又慎地往伤处涂抹。
疼倒不十分疼,却凉飕飕的,好似扑了层薄荷叶。
季承宁小腿不可自控地抽搐了下,被崔杳一只手钳制住脚踝,不让他动,免得撞上棉棒。
五指冰凉,存在感十足,季承宁低头去看,只见五根苍白的手指拢做一排,紧紧圈着他的脚踝骨,微嵌进皮肉。
宛如道,精巧美丽的锁链。
“阿杳。”
崔杳的声音有些沉,“就快好了,世子。”
他似乎很有应对伤口的经验,除却最开始的犹豫,之后动作有条不紊,认真谨慎地进行。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崔杳身上每一处都太冷,令季承宁忍不住产生了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错觉。
确实像是鱼。
崔杳也莫名地想到。
不,不对,是传说中的鲛。
线条流丽有力的尾,可极其敏感,只要轻轻揉捏某处,就能换得对方受不住似地发颤。
崔杳抬眼。
季承宁害怕自己给他上药,可还要一眼不眨地看。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季小侯爷桃花眼中笼罩着层濡湿,像是雾。
令人头晕目眩,难分此身在何处的,雾气。
长睫狠狠下压。
于是,内里晦暗的、黏腻的、连崔杳自己都要唾弃作呕的情绪,随着他的动作被好好地隐藏。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上药本极顺利,崔杳好好地给他擦完药,又细致地给他裹上了全新的纱布,正要放下亵裤。
放在一旁的玉绵棒却不慎滚落,正砸在季承宁脚踝上。
圆润而分明的一块骨,笼罩着净白柔软的肌肤,洁白无暇得几乎透出了珠光。
季承宁喜洁,这处自然也极干净。
现下,却被粘稠灰白的液体濡湿,弄脏。
【此处只是上药而已,上的还是腿上的药,请审核通过。】
崔杳呼吸蓦地一沉。
季承宁被擦出了满身热汗,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阿杳,我这有……”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崔杳就以袖擦去了上面的药液。
绸衣娇贵,被轻而易举地揉捏出了褶皱,半粘的液体在其中若隐若现,好像,是某种,不可自控的,被主人慌乱隐去的罪证。
“手帕。”季承宁干巴巴地将话说完。
崔杳闻声抬头看他。
明明是京中正流行的妆容,可他偏偏束着男子发冠,令季承宁甚至恍惚了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梦未醒。
错乱,又禁忌。
崔杳将薄被重新给他盖好,“好了。”
他尽量少出声。
因为连他自己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喑哑古怪。
他该离开。
床帐放下,被季承宁吸入又吐出的气息炙热得他坐立难安。
就算不离开,也要离季承宁远些。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与季承宁接触的太多,人的劣性都是唾手可得时反而不珍惜,尤其是季承宁这样喜新厌旧的性子。
无论从哪方面考量,他现下都要与季承宁保持距离。
若即若离,才好,引逗鱼儿上钩。
他如是想。
于是,拉远了与季承宁的距离,转过脸,尽量将注意力放到季承宁卧房的陈设上。
“阿杳。”
崔杳一下转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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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老婆晚安啦。
第45章 世子要留我在卧房中歇息?……
“阿杳。”
崔杳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季承宁揉了揉发痒的喉咙,清清嗓子,“有些闷,你能不能帮我将窗子打开。”
崔杳:“……好。”
崔杳起身去开窗,再回头,季承宁已把自己缩进被中,裹得严严实实,活似只茧。
但又怕热,脸小半露在外面,从崔杳的角度看,一截凝雪的颈若隐若现,骨相荦荦。
崔杳上前,鬼使神差间,伸出二指,往凸起的骨节处一点。
季承宁一颤,那截颈骨也如将欲融化的雪一般,“作甚?”被子掀开,把自己埋了进去。
“唔,”崔杳话音含笑,“有蛇。”
季承宁扭头,谴责地看了崔杳一眼。
他知道自己并非绝顶聪明之人,但也不是傻子。
他卧房里哪来的蛇!
余光乜向崔杳,不对,有倒是有的,只不过不是寻常的蛇,而是披了最精致清秀的美人皮囊的精怪。
“阿杳,”他见崔杳眼底泛着红,“你起得大早,又陪我这么久,快去歇歇吧。”
崔杳却不动,“我既然应了季……二叔,”他险些咬到自己舌头,“不可失信。”他盯着季承宁的脸,温柔笑问:“亦或者,世子要留我在卧房中歇息?”
季承宁道:“好。”
崔杳一怔,“什么?”
心口却诚实地传来了一阵震颤。
“房内另有别室,”季承宁认真地说:“内置软塌,表妹若是不介意。”
震动偃旗息鼓,崔杳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丁点恼怒转瞬即逝,幸而季承宁一直背对着他,“岂非,还是见不到世子?”
季承宁疑惑。
只当表妹关心则乱,道:“那,叫他们将软塌抬到这来,阿杳意下如何?”
崔杳:“不必了,多谢世子,我还不累。”
说着,隔着被屈指敲了敲季承宁的后颈,“睡吧。”
……
养伤期间季小侯爷委实过了一段清净日子。
无人叨扰,亦无需处置纷乱的杂务,还不用每天早上起得比鸡还早地去操练,整日睡着了起来用膳,实在睡不着就让阿洛捧本话本给他读,表妹和二叔又常来,看见他稍稍动弹,紧张得好似看见有人将传国玉玺悬在摇摇欲坠的高塔上。
季承宁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才躺两日,就觉得浑身筋骨酥麻。
“再胖下去,告诉庖内今年除夕不必杀年猪,”季承宁二指夹在小腹上,细白的皮肉从他指缝间挤出,“炖我就是了。”
阿洛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线条依旧精悍流畅,哪里有丁点赘肉。
分明是他躺不住了,寻理由想出去玩!
阿洛说:“不行。”
季承宁闷闷道:“我还没要做什么呢,阿洛你好狠心。”
阿洛重复,“二爷说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