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
云雨无凭 更新:2025-11-04 19:36 字数:3111
魏顺整个人都是软的,眼睛微眯,状况还不如刚才,他以为是徐目扶着他,就不加防备地往张启渊身上靠。
张启渊熨帖地把他揽在怀里。
酒楼后门上那盏灯,照着贴在一起的这俩人,张启渊细瞧,发现魏顺的脸颊很红,他本身又白,所以整个人像是那寿山芙蓉玉。
面对面站着,张启渊让魏顺看自己,魏顺把眼睛睁开了,看了会儿,愣了一下,问:“你还没走?”
“没有。”
张启渊什么都顾不得了,在平时他能近魏顺的身,可魏顺抗拒,怎么着都不听话,这回就不一样了,魏顺整个人都是懵的,算是落在他手里了。
他揽着他的腰,扶着他的脑袋,一下子往他满是酒气的嘴上亲,嘴唇碰到了,不够,舌头碰到,还是不够。
还怎么亲?舌尖的撩动加上吞咽的动作,几乎将对方嘴里很嫩的肉吸了去——张启渊他就是个疯的,他刚才还吃了糖,所以弄得魏顺满口甜。
亲完了,魏顺拽着他的衣服,粗喘着气看向他,说:“吃糖了?”
“吃了,专给你留的。”
“不行,”魏顺抬起手去,软绵绵地将张启渊的脸往旁边推,还呵斥他,不准他笑,又说,“我早就忘了你了,不准你这样。”
张启渊笑得忍不住,又往他嘴上来了一下,问:“什么时候记得过我?”
“你骗人,我不相信你了。”
看吧,魏顺是清醒的,就是不太能设防了,他盯着张启渊的脸看,张启渊跟他玩儿流氓,又扳着他的脸亲他好几口,问他:“还吐吗?想尿吗?”
魏顺摇头:“不要你去,徐目陪我去。”
张启渊坏心眼儿地逗他:“陪不了了,徐目早就自己回去了,打算不要你了。”
“不会的,你把他找过来。”
魏顺话音落,这下是真正尿急了,觉得憋不住了,张启渊看他拽裤子,打算帮他,却听见胡同口传来一阵咳嗽声。
是徐目。
他走过来了,大概已经等了半天,他把魏顺从张启渊手里搀过去,说:“我带他去,他身子不方便,你帮不上。”
俩人走了,暗暗的灯下,张启渊被晾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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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渊在胡同里对魏顺做的那些,徐目全看见了。
他想,张启渊大概不怕被看见,或者中途就察觉了他在那儿;又想,魏顺也没醉得太厉害,应该是记得的。
等到晚上回去,徐目什么都没问,第二天一早,魏顺也没提,后来就一直没提。
于是徐目装作把那晚看见的全忘了。
京城又落春雨了,这天晚上到家,彩珠正坐在厅里纺麻线,一看见进门的徐目,她站了起来,把手里东西放下,说:“把外衣脱了吧,换件干净的,饭好了,这就能吃了。”
“我吃过了,你吃,我陪着你吃。”
“行。”
这家里不大,有几个下人打理,两人待着舒服又清净,更了衣落座,彩珠还是执着地让徐目尝尝菜,她说:“对了,大人,今儿有个人来找你。”
“谁?”
“不认识,看门儿的兴许认识,但他不是走了么?”彩珠说,“我去买菜回来,在门外遇到的,他说找你,说以前常来这儿。”
徐目:“你让他进来了?”
“没,”彩珠摇头,说,“他说他姓林,说你对他有恩,白白瘦瘦的一个公子。”
“行了,我知道是谁了,”徐目的脸色变成了铁青的,他把碗里的菜吃了,对彩珠说,“要是他再来,你别出去,让他们几个男的出去,赶跑就行了。”
“行,”彩珠问,“他是谁啊?”
徐目叹气:“快吃饭吧,你不知道的好,他不是什么好人。”
彩珠点头:“知道了,下次我不理他了。”
徐目唉声叹气的,很沮丧,由于他认为自己对林无量足够好了——以柯掌柜的名义赎了他,还给了他做活儿赚钱的机会,给了他安身之所。
这都不满意?
夜里,徐目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根筋琢磨林无量这人是怎么想的,结果彩珠从那边床上来榻上了,她点了盏灯,自己钻到他被子里来,说:“睡不着?我陪你睡吧。”
“行。”
都这场面了,徐目不好再说什么,他就往里边挪了一些,又让给她半个枕头。
她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白天那个人?”
“对,”徐目叹了口气,说,“我以前去韩家潭帮督主找个小倌儿,就找到他了,结果正遇上去延绥,回来以后督主已经不喜欢他了,让我把他弄走,他这就缠上我了。”
彩珠明白了,说:“他是想你给他赎身吧。”
“是,也不是,他老缠着我,我说我不买他,结果他跑去上吊了,我只好让人把他给买了,”徐目躺着,说,“可现在他有自由身了,还缠着我,我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彩珠半趴在床上,看着徐目,笑着说:“他是想报恩。”
徐目:“哎唷我求求他放过我吧,他别来找我就是报恩了。”
彩珠:“其实他长得挺俊的,就是太瘦弱了,看着太可怜了。”
徐目:“你什么意思?看上他了这是?”
“没有,我是你的人了,心里有分寸,”彩珠浅浅生气,拍了徐目一巴掌,说,“我就是觉得他看着太可怜了,让我想起我以前还没到提督府的时候。”
徐目开玩笑,问:“那把他弄到咱家伺候你?”
“不用,那不是成了……哪儿有这样的女人?还要不要脸了?”
有困意了,彩珠坐起来,把搁在凳子上的灯吹了,结果听见徐目说:“可彩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一阵的沉默以后,彩珠开腔:“大人,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督主把我给你了,我专心伺候你——”
徐目问:“你甘心吗?”
彩珠回:“没什么不甘心的,这世道,我这种出身的人,能讨口饭就行,不想别的了。”
徐目:“行,睡吧。”
彩珠躺下没动静了,徐目也欲言又止了,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人“饱暖思淫欲”,生活好了肯定会想别的,况且他和彩珠并不是没有夫妻之实那么简单。
他和她不互相珍惜,不互相爱护,不把对方当成特别的存在。
这才是最悲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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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渊给魏顺写了封信,魏顺站在西厂的院子里拆开,他没期待他能说什么好话,一看果不其然,秽词亵语,靡艳文章,魏顺看了两眼就折起来,扔也不好扔,只能盘算找个地方偷偷烧了。
他心凉了,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遭贼了,不是别的贼,是登徒子、掠色贼。
“哎!”
身后忽然有人喊,魏顺被吓了一跳,他回身,看见张启渊就站在身后,灯笼亮光落在他半边脸上,他容貌威仪,却气度清逸,目若朗星。
这不是凡人,魏顺暗自赞叹,这是神君降世,现了真身了。
张启渊走过来,魏顺愣住,张启渊伸手把信夺过去,低笑着问:“看过了?怎么样?我说了,这些玩意儿我也会写,没骗你吧?”
魏顺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骂:“色贼!”
“哎你这人……我辛辛苦苦给你写信,你还这么侮辱我。”张启渊用一只手把信抖搂开了,一边瞧魏顺的表情,一边准备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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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张启渊的信没念成,因为秦清卓来了,魏顺就松了一口气,忙着跟他们商议事儿去。
张启渊跟个贴身护卫似的,在门外等着,先是把给魏顺的信揣着了,然后在院前来回踱步子,这儿看看那儿瞧瞧。
徐目进来了,两个人相顾无言,主要因为有秦清卓带的人在旁边,想聊的都不能聊,徐目低头,借光看着生在砖缝里的草,想了半天,想出个能聊的话题。
他问张启渊:“渊儿爷,前几天听说李总宪他病了,好些了吗?”
“好了,我去家里看过了,”张启渊点点头,说,“外祖父他太忙,许是累病了。”
“是,都察院确实劳碌,得注意休息。”
很快寒暄完了,徐目也没话可说了,于是几个人站在西厂的房檐底下,等着各自的主子。
张启渊是个例外,不过徐目已经能视而不见了,延绥之行以后,张启渊不是来西厂就是去魏顺家,后来找徐目写了张纸,标清楚魏顺最近哪天不在家,哪天休息。
因此,无论张启渊能不能成魏顺的情郎,但至少已经成了徐目的祖宗。徐目面儿上恭敬,心里埋怨,重不得也轻不得。
一眨眼的工夫,张启渊就跟秦清卓带来的那仨人聊上了。
徐目偷偷叹气,把脸转了过去,然后到门外巡视了一圈,好一阵之后才进去,魏顺已经跟秦清卓聊完了,正好送他们出来。
张启渊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