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许，好久不见。”周泽衍眉目之间隐去了所有的疲倦之色。
  “这一场初雪很漂亮。”
  周泽衍的言下之意是想跟宋知许一起看。
  “周泽衍，围巾是告别的礼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跟周泽衍没扯上任何关系。
  宋知许了解陆霁这个人，他拥有极强的占有欲，甚至可以说身上还有点疯批的属性。
  为了后续不惹出麻烦事，宋知许不打算跟前任有任何瓜葛，这不仅对不起陆霁给的一千万，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
  宋知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却十分坚定，“抱歉，陆霁还在家里等我。”
  这个笑容仿佛温暖了整个世界，却唯独让周泽衍的心跌入谷底。
  周泽衍这几天可谓是意气风发，不仅启动了海城的项目，还拿下了竞标项目，在整个周氏的话语权越来越大。
  接连获取两个项目，周泽衍看到了新的希望，只是他没想到宋知许会这么果断的拒绝他。
  城市的喧嚣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初雪中悄然隐匿，就如同突如其来的热情被冰雪覆盖住。
  昏黄的路灯下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只有失意人还没有离去。
  宋知许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回去的路上麻烦事一茬接着一茬。
  被冷气裹挟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宋知许的手心被冻得通红，他拿出钥匙，一边哈着气搓着手，试图通过摩擦获取更多的热量。
  钥匙刚插进锁孔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身后。
  手指还停留在钥匙上，身后的男人已然抱住宋知许的腰。
  “知许，好久不见啊。”
  男人的手越收越紧，“你刚刚是想跟周泽衍看初雪吗？”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却莫名多了几分癫狂。
  唇齿之间低声唤着知许。
  “方玄澈，放开，我只说一遍。”宋知许之前还顾念着方玄澈救过他的命，所以对他的态度不错。
  宋知许脸色彻底已经冷下来。
  方玄澈置若罔闻，灼热的呼吸蔓延在宋知许耳边，“陆霁对你来说更重要，是吗？”
  “我呢，我算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方玄澈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微闪的灯光照耀在他脸上，只有难过和心碎。
  “我像是被你驯服的一条狗，沉迷在你编织那一场美好梦境里。”
  “巴普洛夫的狗至少需要实验，可我不需要。”
  方玄澈状态已经陷入魔怔之中，宋知许原先以为这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没想到越来越疯狂了。
  宋知许无奈地摇头，“我不需要你做我的狗，我希望你目前的生活以自己为主体，好吗？”
  宋知许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招惹方绪州这个人，而方玄澈就是最大的隐患。
  方玄澈情绪失控一瞬，提起陆霁眼神都变了，“你知道他不爱你，应该说不够爱你！”
  “陆霁这个人三年前就认识你，难道不知道你所有的经历吗？既然爱你，为什么不在三年前就留下一笔钱解决你所有的困境？”
  方玄澈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间，字字清醒，醒人肺腑。
  如果爱一个人，明明有能力为他解决所有问题，却不愿意出手，这是为什么呢？
  宋知许也被这一问题问愣住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思绪被牵扯到前几天陆霁所说的“礼物”上。
  他似乎说在三年前给自己送了一份礼物。
  “天气有点冷，早点回去吧，小心别感冒了。”宋知许垂着眼眸说，心里在思考方玄澈说的这一番话。
  方玄澈不舍地松开宋知许，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描摹宋知许的每一个微表情。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出乎意料，方玄澈没有纠缠直接离开了。
  这一场初雪越下越大，似乎隐藏着更多的暗流涌动。
  第117章 跟程子栖见面
  “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李叔说，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陆霁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但可以从他的神色中能窥探出一二。
  宋知许心中有自己的猜想，但他不会去问。
  “好，我知道了。”
  “知许……”低沉的声线擦过耳畔，暖意融融的感觉一同涌过来，充满孩子气。
  陆霁将脑袋搁在肩上，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宋知许白了一眼，“你几岁？”
  “三岁。”某人委屈地答。
  不亲一口，还不舍得下来了？
  宋知许像是背着个大挂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幼稚死了。”宋知许只想赶紧摆脱这个尴尬的姿势。
  宋知许很清楚要驯服一条属于自己的狗，需要建立适当的奖励机制。
  真该让外人来瞧瞧，堂堂陆家掌门表面上看起来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背地里却是另一副模样。
  陆霁笑得这么张扬肆意，面上一副餍足至极的状态。
  “知许，我好开心。”
  莫名让人想起一个词——肉食性动物。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宋知许马不停蹄开始搜查关于各项投资的信息，发现程子栖这个人跟自己同届，是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
  两人约见面的时间推迟到了下一周，刚好是考完六级之后的第二天。
  六级考试的过程还算顺利，宋知许没有任何负担写完了题目，并自我感觉良好。
  翌日。
  两人约见的地方是在学校的咖啡厅，就是宋知许之前勤工俭学的地方。
  老板见到是宋知许过来，还特地送了两块小蛋糕，因为宋知许想着跟老板聊多几句，所以提前半个小时来咖啡厅。
  “知许，你现在真是大变样了。”老板用着一种欣慰的目光看着宋知许，从前在他身上还能看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低沉情绪存在，但现在这种消极的情绪早就荡然无存。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有不卑不亢，平静淡然，是让人能感受到的是一种真正的平静。
  店长的祝福真诚又温柔，“知许，我希望你越来越好。”
  宋知许对于这样真诚的话没有任何抵抗力，下意识乖乖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跟店长聊了几句，发现时间快到了，回到位置坐着等人。
  程子栖提前了15分钟来，没想到宋知许会提前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请问你是宋知许先生吗？”
  “我是宋知许，你好。”宋知许笑着伸出手，打量着眼前的男生，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灰色的毛衣领子还微微有些起球，大概能猜出他的一些经济情况。
  程子栖好像没反应过来，呆了一下，很快伸出手回握。
  他的手很冷，像是从冰窖里刚掏出来的一样，宋知许生理性地瑟缩一下。
  程子栖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收回来，那双手被冻得通红，他用手握住咖啡杯，企图这样给自己带来一些暖意。
  宋知许突然提起桌面上的小蛋糕，“你应该不讨厌吃甜食吧？这是咖啡厅老板送的。”
  “不讨厌的。”程子栖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一字一句的老实感，宋知许想不到更贴切的词，只能想到老实两个字。
  “在大二能够独立做出这样的游戏，确实很厉害。”宋知许不禁感叹，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坐在对面的程子栖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真的是从脸颊红到耳后根的程度。
  他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准确点，长得很清纯，但人又长得特别高，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你没事吧？”宋知许没想到程子栖的性格这么内敛害羞。
  程子栖结巴说道，“没……没事。”他实在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他鼓足了勇气开口说，“宋先生，我知道你对这个游戏感兴趣，但是我有一个最重要的前置条件。”
  “关于游戏的运营权利，我希望是由我来主导。”
  “我是一个不懂游戏的人，所以我不会参与游戏的运营，能给你一个较高的自由度，我只要定期的分红。”
  “我对你做的游戏很感兴趣，如果你觉得条件合理的话，我们可以马上签订合同。”
  “最后我想说你真的做了一个很棒的游戏。”宋知许眉眼带笑，唇角蔓延的笑意，像是静谧湖面泛起的丝丝涟漪。
  宋知许很清楚有些东西不能够被资本完全裹挟，让一个完全不懂游戏行业的人指手画脚，那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他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相信能够做出这种优秀的游戏的人才，比他一个门外汉要好许多。
  程子栖没想到宋知许对他抱有这么高的期望，“我答应你，宋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宋知许没想到两人签订合同的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你就没有其它的疑问吗？”
  程子栖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宋知许，“宋先生，你是第一个这么看好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听完我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