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周子凡双手拎得满满当当地回来。
  “这么多？”林初晴惊讶道。
  “今年和去年差不多。”周子凡把林初晴的那份给她放好。
  下班时，林初晴稍微困难地拿着礼品。
  刚要坐电梯下楼，她遇见了李凡龙。
  “我帮你拿些。”李凡龙二话不说地帮她拿了大半，“你也去停车场，是吧？”
  “是的。”林初晴习惯了李凡龙对她和善的样子，“谢谢。”
  “举手之劳。”李凡龙表面不以为意地道，实则心生庆幸。
  这位姑奶奶是个好伺候的，自打入职后，都在勤勤恳恳工作，不仗着有靠山就胡作非为，低调安静得很，没给他造成任何麻烦，反倒让他在集团那里的存在感增加了。
  期间，高凯毅问过他好几次，林初晴在公司的情况。
  高凯毅为什么会问？
  显而易见，背后是顾总关心。
  某种程度上，伺候好不好林初晴，是和他前途绑定的。
  进了电梯，电梯里站满了人，林初晴无聊地发呆。
  而旁边的人，基本都先看一看李凡龙，再看一看她，心照不宣的眼神。
  总裁办的人员数额是固定的，去年没对外公开过招聘，但林初晴毫无征兆地空降过来，能力什么的看得出她工作经验不多，懂的东西也少。
  作为公司负责人的李凡龙，平日对林初晴热情又透露讨好。
  由此判断，林初晴大有来头，是背后一定有靠山的关系户。
  如此情形下，大家都心知肚明林初晴是不可得罪的，现在统一装作没看见李凡龙的热情，包括李凡龙硬是把礼品给林初晴送到她的车上。
  坐上了车，林初晴没往自己的房子的方向行驶，驶向父母家。
  都过年了，肯定得回去。
  一到家，父母就围着她转。
  “你们公司福利是真不错，这些礼品看着蛮贵的。”林母和丈夫齐齐看女儿拿回的礼品是什么，感叹女儿公司出手大方。
  “对啊，我们公司福利就是好。”有上一份工作对比，林初晴至今看杭州科技哪哪都是优点，“前天还发了年终，我给你们买了新年礼物。”
  今天出门前，她就把礼物放车里放好了，现在提前送给父母。
  “看看，喜不喜欢？”林初晴问道。
  林母没来得及打开袋子装着什么，开口便是：“喜欢。”
  无论什么，都是女儿的孝心，她都喜欢。
  “这个牌子……”林父比妻子先一步打开袋子，拿着手感极好的围巾，盯着上面巴宝莉的logo不放，认出这是奢侈品牌，愣了愣，“怎么买这么贵的？”
  经丈夫一说，林母急忙打开袋子，发现自己的礼物也是一条围巾，但和丈夫那条的品牌不同，是lv的，顿时皱起眉，“宝贝，这会不会太贵了？”
  他们一家人向来朴素节约，和奢侈品无缘。
  但女儿在工作后消费水平上去了，她和丈夫也没管过。
  女儿突然给她和丈夫买了奢侈品，林母第一反应是女儿赚的钱还够花吗，这东西能不能退掉，把钱拿回来？
  “哎呀，不贵！”因为好朋友的反应，林初晴预判过父母的反应，不奇怪父母都在说贵，“我年终奖发挺多的。”
  详细数额不好说出来，
  她模糊地道。
  “再多也是有限的，这种大牌子的围巾就是贵！”林母把围巾放回到袋子里，示意丈夫也这样做，“宝贝，拿去退了吧。”
  “退不了，小票我弄丢了。”林初晴斩钉截铁地道。
  只要收入保持，她生活质量是保持得住的，况且，她名下都有价值九位数的房产，还有顾景珩给她的黑卡，父母得习惯她的日常。
  “……”林母和林父齐齐沉默。
  片刻后，林母叮嘱道：“下次可不许买这么贵的，你赚钱不容易，我和你爸也没到你养的年纪。”
  “知道了。”林初晴随口应道，便即转移话题，“我饿了，想吃饭。”
  “饭好了，等着你回来吃的。”说着，林母指挥道，“老林，你去厨房端出来。”
  闻言，林父起身去厨房。
  “宝贝，你跟妈说，你这一共花了多少钱？”林母边问边从茶几上拿起手机。
  “没多少。”
  “那是多少？”
  “几千块。”碍于母亲追问，林初晴唯有来个数字。
  “六千够吗？”林母打开微信，点进和女儿的聊天框，使用转账功能，“算了，我给你转了一万，加起来当做明天除夕夜给你的压岁钱。”
  女儿花销大了，赚钱也不易，还这么孝顺自己和丈夫，她决定补贴点。
  “……”林初晴不知说些什么。
  接下来，不管母亲如何催她把一万块收了，她都装听不到。
  第二天是除夕，林初晴睡到自然醒。
  过年缘故，菜市场休市几天，父母难得休息，也一早起来忙活了，见到她起床后，什么都没让她干，她闲着当废物女儿。
  晚上，一家人像往年一样，说说笑笑地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再把春晚当背景音来听，偶尔会看几眼春晚今年有没有出新鲜的节目。
  末了，母亲说她：“你这钱不收，都过期了。”
  “过期就过期呗。”林初晴无所谓道。
  她现在又不缺钱，没必要收母亲的钱。
  “行吧。”女儿就是不收钱，林母也拿她没办法，“那你哪天手头紧了，记得问我要。”
  “嗯。”林初晴点点头。
  饭后，父母在收拾，她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今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就……
  不对，今年特别不一样，她的人生被改写了。
  而且改写的原因，全和顾景珩有关。
  她点进自己和顾景珩的微信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她前天告诉他，她办好了房子过户手续，感谢了他，他回了一声“嗯”。
  跟顾景珩两个多月了，林初晴不太拿得准他的性格，知道他是偏冷漠的，从来好像都是有事说事，不闲聊之类的。
  其他的，有待慢慢发掘和了解。
  他和她的现状，还是不够熟……
  凌晨时分了，春晚已经在播放万年不变的《难忘今宵》，林初晴犯困了。
  舍不得放下手机睡觉，主因微信好友和微信群都很热闹，各类红包和新年祝福遍地是，她享受抢红包的快乐之余，又想到了顾景珩，给他发消息：【顾总，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顾家老宅里。
  整个家族的人齐聚一堂，顾星冉毫无所谓阖家团圆的喜悦。
  谁不知道，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面和心不和？
  身为顾家第三代，自从她哥跳过了第二代，从她爷爷手中接手了家业，大家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但在她爷爷眼底下，还是会做做样子的。
  顾星冉这会不想做样子，实在是无聊透顶，听烦了别人讨好她爷爷，尤其是她那堪称御前太监的叔叔，简直夸张得天花乱坠，献宝似的给她爷爷介绍一匹马。
  她爷爷喜欢马，也喜欢赛马，众所周知的喜好。
  关键她爷爷有个马场，多珍贵的马都养着。
  她叔叔拿马来说事，别以为她不懂，她叔叔这两年瞎投资，亏了一大笔，想让她爷爷填补亏空。
  顾星冉实在坐不住了，求救坐在一边的哥哥，低声说：“哥，我想走了。”
  也不知道，年过八十的爷爷，为什么比她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能熬？
  神采奕奕的，守岁到这个时候！
  “爷爷。”顾景珩放下茶杯，“时间不早了，您老人家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听到她哥一说，顾星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紧跟随道：“爷爷再见。”
  “嗯。”顾老爷子瞥了瞥顾景珩和顾星冉，以及这两人的父母。
  四人一离开，背后满是关注他们的视线。
  走在院子，顾星冉忍不住吐槽：“好烦，一晚上都在没完没了的叨叨。”
  “好了。”顾父提醒道，“小点声。”
  他明白女儿的烦躁，他那些兄弟和侄子没几个是省油的灯，抓到机会，肯定要在老爷子面前下功夫，但再不济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老爷子喜欢家族人人团结，表面要过得去。
  不过，他老早估计老爷子心里有数，知道团结不了。
  没办法，老爷子一生都爱马，还钟爱赛马，在公司用赛马机制，在家里也用着赛马机制，每一个顾家人长期陷在竞争里，这种环境下，怎么团结得起来？
  “本来就是嘛。”顾星冉嘟嘟囔囔几句后，望向她哥，庆幸一笑，“哥，幸好有你。”
  她哥是顾家除了她爷爷外，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了，他开口要走，没人敢拦。
  话一出口，她哥如同没听见，上了他自己的车，顾星冉见怪不怪，她哥就是比较冷淡、内敛的性格，对谁都不会太热情。
  目测她哥不和她一样回父母的住处，事实如顾星冉所想，顾景珩回的是壹号庄园的房子。
  他对老宅度过的节日无感，也觉无趣和乏味。
  现在回到自己的住处，依然有些无趣和乏味，他打开提示收到许多微信消息的手机，最先入眼的是来自置顶聊天框的消息。
  【顾总，新年快乐！】
  昏黄灯光下，顾景珩唇角微勾。
  嗯，好像也没那么无趣和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