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者:
薄言采 更新:2025-11-04 16:32 字数:3119
简而言之,十阿哥富得流油。
九阿哥刷地一声打开折扇,得意洋洋:“用不着十弟出钱,我有。”
至于怎么有的,这就别管。
保清不好奇九阿哥的银子来自哪里,他只觉得大冬天扇扇子的九弟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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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难得出了回太阳,暖洋洋的,云筠便让人温了两壶酒并几个小菜搬到院里吃,正好补补钙。
大福晋和她一道躺在摇椅上,手边放着插上了竹管的酥油茶。
贝勒府出来的侍女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这是她第一次陪同福晋进宫给惠妃娘娘请安,也没人告诉过她福晋在宫里是这样和惠妃娘娘相处的啊。
这般不讲仪态。
同样也自然、放松。
云筠眼睛上还像模像样地盖了两片黄瓜,大福晋理解不了这种美颜方子,没要。
“再过几日是九弟妹的生辰,额娘您说送些什么为好?”
九福晋和三福晋同为董鄂氏,是族妹,只不过她的家世更显赫些,阿玛是正二品都统。
据她观察夫妻关系也不错,九阿哥似乎对性子直爽的福晋很包容,不似三弟妹
不过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她也管不着。
大福晋很有长嫂的自觉,对下面的弟妹们都不错,连太子妃都能与她见面说上两句。
云筠知道大福晋的性子,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轻轻打了个哈欠,缓缓道:“她们不是要出宫开府了吗,送些出了宫后也能用得着的吧。”
大福晋开始盘算自己出宫那会儿有什么缺的少的。
第70章 惠妃
阿哥所, 九阿哥福晋两人正青天白日窝在房间。
别想岔了,在做正经事。
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匣子,房间里支着一个小桌, 上面放满了房契地契等各种东西。
九阿哥先掏出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皇阿玛开府给了二十万两银子, 爷自己的私房有三万两,大哥负责监督建造, 山石木材之类的采买, 这方面缺不得, 爷这二十三万两一半拿来建府邸,一半拿来当家用。”
虽然他想要的那种府邸加上家具陈设假山假水之类的东西, 十一万两拿不下来。
可这还不是有九福晋呢吗。
她也相当豪爽, 拿出嫁妆单子就开始点:“我这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有十万两, 再加上出嫁前族里凑的五万两,可以支出八万两建府用,另外我还有两个庄子,咱们出去之后柴米油盐, 蔬菜瓜果之类可以从庄子拿,不花银子。”
当然, 这一系列行为是瞒着她从家中带出来的侍女嬷嬷的, 如果被她们知晓,少不得要念叨好几个月, 说她没心眼,不懂为自己留后路。
可是九阿哥说借了她的银子加倍奉还诶。
谁能顶得住这诱惑。
九阿哥不含糊, 拿起放在一旁的纸笔刷刷就写好了借条盖上私印,递给九福晋。
然后眼看着九福晋小心翼翼地接过借条,放进原本装银票的匣子里, 再用一把小锁锁上。
匣子和钥匙的位置是不可能告诉九阿哥的。
拿到银票的九阿哥显然非常高兴:“福晋放心,爷一定把府邸建得漂漂亮亮的,正院大宅子和小花园都备上。”
那份舆图其实是他和福晋两人共同的杰作。
都受够阿哥所这个小地盘了,想着出宫后的府邸一定要大,合心意,两人合计了三晚,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九福晋也出一部分银子,当九阿哥借她的,后院按照她的想法布置建造,等出宫开府后九阿哥就去挣银子,双倍给九福晋补上。
只是这事儿不好往外说,不然一个阿哥挪用福晋嫁妆,皇阿玛那里就能骂得他狗血淋头。
有了银子好办事,不过一年半,九阿哥和十阿哥便从宫里搬了出去,正式在宫外安了家。
只是从这之后康熙便格外喜欢给保清安排工部建造的活儿,先是安排他去监督修建华阴西岳庙,后又把人弄去了热河监督修建行宫。
总之有差事,但不是什么好差。
康熙在前朝把儿子们安排得团团转,进了后宫也没闲着,在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又得一子,是高庶妃所生,行二十。
茯苓将贺礼单子拿过来给云筠过目:“这个节节高竹雕的翡翠摆件是年前郡王爷送给主子赏玩的,只是主子说颇有童趣更适合幼子便收了起来,如今送给二十阿哥也不算埋没。”
其余还有一些玉石平安扣,上等银耳、莲子补品,文房四宝等。
云筠点头。
她和高庶妃实在没见过几面。
一来高庶妃位份不高,只是无正式册封的庶妃,平日里连慈宁宫的门槛都踏不进,自然没什么碰面的机缘。
二来这后宫里的格局早已悄然划分,宫里人都心照不宣地遵循着不成文的规矩,早些年入宫得宠的多是包衣旗出身的妃嫔,而这几年圣宠正盛的,反倒以汉军旗女子居多。
两拨人如同隔着一条无形的界线,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甚少往来。
说话间,灵芝来问午膳的安排:“主子上回用过的那道火腿炖肘子说是吃着不错,可要继续让膳房备着?”
仔细算算,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年轻时偏爱有嚼劲能消磨时间的吃食,现在却不得不服老,炖得软烂的火腿肘子是她近来的心头好。
说起吃食云筠又有了精神:“现在天气热,主食便提荷叶粥,再拿些瓜果镇在冰鉴里头,下午等大格格来了与她一道用,她喜欢这些。”
保清的大女儿再过两个月便满十八了,康熙已经指了婚事,是科尔沁台吉多尔济色稜。
大格格从小和保清学习骑射,出了宫后更是放飞自我,时常与武将家的满洲姑奶奶一道去骑马踏青。
大福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室的女孩大多都要去抚蒙,她不能赌自己女儿的命,现在学着骑马射箭,不会逆来顺受有自己性子挺好的,以后就算嫁去了蒙古这性子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保清还偷偷摸摸给自己女儿准备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女嬷嬷,嫁妆里也不缺鞭子兵器,他宁愿让自己女儿打女婿,也不想听到自己女儿回来哭诉女婿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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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这几年和太子的关系越发奇怪。
有时对太子嘘寒问暖,端得慈父做派,有时又对太子厉声斥责,像是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
刚嫁出女儿的保清正是相当有感触的时候,打心底觉得皇阿玛太过分了,私下里安慰太子:“你也不要太听皇阿玛的话,我觉得吧,你就是对皇阿玛太恭顺了才纵得他脾气越发不好,改日你也顶嘴两句,让皇阿玛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若是旁人这样教唆他和皇阿玛对着干,太子会觉得那人不安好心。
可是这人是大哥
一向憨直读不懂气氛的大哥都察觉出皇阿玛不喜他,可想而知,皇阿玛的偏颇与刻薄是多明显。
太子心头一阵酸涩,定了定神,非常诚恳地对保清道谢:“多谢大哥提点。”
第二天在康熙酣畅淋漓因为一件小事责备太子的时候,太子学着保清以往的做派,脸上全是威武不屈:“皇阿玛,子不教父之过,您也不能只责备儿臣而不反思自己啊。”
他昨日想了一整夜。
自叔祖父去后他便对皇阿玛越发顺从,不管怎样责备都全部受下,甚至不敢有丝毫怨怼。
可是这样的忍受换来的不过是得寸进尺,皇阿玛对他的看管越加严格,身边的侍从被频繁更换,还有时不时的敲打
或许真的如大哥所说,是他太没脾气了。
储君怎么能只是一味顺从呢,要有自己的锋芒才行啊。
康熙楞在了原地。
他从未想过文雅贴心的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并且这话听着相当耳熟。
还不待康熙找出这股熟悉感,太子再接再厉,冷笑道:“皇阿玛若是不想儿臣再做这个太子,一纸诏书废了便是,何必苦苦相逼,左右儿臣怎么做皇阿玛都不满意,倒不如另选个您满意的来,至于儿臣这个不得皇父喜爱的孩子,废为庶民还是圈禁,全看皇上心意。”
忍忍忍。
从叔祖父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在忍。
没了叔祖父,可他还有家眷,还有孩子,他不想弘晳落得和叔祖父家的两个叔叔一样下场,所以揣摩皇阿玛心意,不负之前骄傲矜贵,低下头颅对皇阿玛小心侍奉。
可是这样皇阿玛依旧不满意。
他也想明白了,老爷子贪权这是拿他当对手呢。
那还忍什么,皇阿玛有孝道正统,有朝中大臣,登基四十几年,皇阿玛早就在朝中说一不二。
作为名存实亡的储君,他又有什么?
当皇后的额娘在他生下那刻便难产去了,额娘的母家也被皇阿玛削得差不多,太子妃的瓜尔佳氏这几年更是左右摇摆,甚至朝中那些说是支持他的大臣。
哼,谁能忤逆皇阿玛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