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曲(三)
作者:秦因      更新:2025-11-23 14:33      字数:2532
  荔胭只觉得今日绮忧似乎言辞不善,但他脑袋笨,说不过他,只好捋平舞衣的褶皱,随绮忧在琵琶上轻敲的两声,开始作《六幺》舞。
  舞姿轻盈,翘袖折腰,有惊鸿之姿,忽地,琵琶声慢了几拍。
  荔胭的舞步也乱了,只是他跳过几百回《六幺》,很快调整好,随琵琶拨弦再次渐入佳境。
  谁知拍子又忽然间急促起来,荔胭受不了,停下舞步,气恼道:“绮忧,你弹错了!”
  琵琶声停了,绮忧莫名其妙道:“小荔你是不是听错了,这曲子我日日练习,怎么会弹错呢?更何况你并不会弹琵琶。”
  “你就是错了!”
  “小荔说错,那便算我弹错了吧。”
  绮忧转头,含笑道:“抱歉女郎,是我琴艺不精,我们继续吧。”
  “什么叫算你错了,分明就是弹错了的!”
  荔胭气恼得两颊绯红,抢过他手中琵琶,把那几个错音弹出来,“这两处,一个慢了,一个快了。”
  绮忧为难地看着漆萤,“女郎,这……”
  荔胭见女郎冷淡地看着他,忍不住鼻尖一酸,泪意上涌,转过头,指着门口对绮忧道:“你出去。”
  绮忧笑道:“小荔今日好大的脾气,只是一首曲子而已,错了便错了,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要惹得女郎不高兴。”
  “你出去!”
  “小荔,你先出去。”
  荔胭不可置信地看着漆萤,咬着唇肉努力不让泪掉下来,“女郎……”
  “女郎都这样说了,你还不知趣吗?”
  荔胭茫然地站在原地,直到漆萤又重复一遍,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
  绮忧如同细蛇一般纠缠上来,与漆萤调笑道:“他走了,女郎想做些什么?”
  漆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的小女郎,您身上好香,绮忧教您驭马,好不好?很好玩的。”
  “小荔他没伺候过人,也许是个不中用的,绮忧胯下之物足有五寸,女郎不想试试吗?”
  他去搂漆萤的腰身,下一瞬,却被鬼气捆了手脚扔在地上,长发散落,甚是狼狈。
  “女郎,您太用力了,弄得绮忧好疼。”
  他抚着撞疼的额角,故意娇喘连连。
  藏在门口的荔胭终于忍不住撞开门,冲进去,把躺在地上的人拽起来,“女郎她不喜欢你,狐狸精,你不许再勾引我的女郎!”
  绮忧自讨没趣,起身整理头发,走时还不忘朝漆萤抛去媚眼。
  荔胭盈着泪道:“女郎,是不是小荔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以后离他远点。”
  “女郎是说绮忧吗?我也不知道他今日怎么这样反常,从前,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嗯,别哭了,先去净面。”
  “好。”
  荔胭离开房间后,枕微出来问道:“那个弹琵琶的人有问题吗?”
  “他不是活人。”
  “啊?那我怎么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鬼息?”
  “他夺舍了原来的绮忧。”
  枕微大骇:“夺舍活人可是大孽,让天师抓到了,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他费这个功夫做什么?”
  “不知道。”
  枕微嘀咕道:“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这个韦璆,怎么不给他也来一道太上殒心咒。”
  漆萤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
  -
  长安雪夜,灯火阑珊。
  荔胭洗沐过后,穿上月白色寝衣,小心翼翼偎到漆萤身边,女郎仍在打坐,闻到荔枝的暗香,睁开眼。
  荔胭像乖巧的小犬一般,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濡湿的亲吻,仰头祈盼道:“女郎,小荔洗干净了,也熏了香,让我侍奉您好不好?”
  “不必。”
  “啊?”荔胭迷茫。
  “会自渎吗?”
  “会、会的。”
  “到屏风后面,你自己来。”
  “为什么?女郎不喜欢我吗?”
  “去吧。”
  荔胭难掩失落,只好起身跪坐到屏风后,羞赧地把手探进身下,一点一点动作起来,窗外雪声渐止,而郎君细微的喘息在静夜中响起。
  “萤姐姐,唔……您与我,说说话好吗?”
  亵玩性器的舒爽令他感到欲生欲死,他把额头抵在屏风上,透过间隙,目色迷离地看着榻上坐着的女郎,她眉眼那么清冷,似霜似雪,偏不肯予他一点柔情。
  他祈求道:“姐姐,您念一声小荔的名字好吗?我叫沅沅,您唤我沅沅吧……”
  任他呻吟喘息,女郎只岿然不动。
  半刻钟后,荔胭坚守不住,泄在手上。
  清甜的阳气丝丝缕缕弥散开来,屏风后的方寸之地尤为浓郁,漆萤眉间染上一抹慵懒欲色,她起身,往荔胭走去。
  高潮后迅速陷入失落情绪的郎君惊叫一声,哭道:“女郎,您先不要过来好不好?”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膝盖不舒服,胯下亦是冷湿一片,腥涩难闻,一点都不端庄可爱,他不觉得女郎看了还会喜欢自己,“女郎,您等一等好吗,我想更衣。”
  荔胭扶着屏风起身,浓白的精水顺着大腿落下来,滴在地板上,他慌张地用帕子擦去,逃离了这个令人难堪的地界。
  楼下似有喧嚷声。
  漆萤走到窗边,支起一道间隙看去,三五名身着戎服的金吾卫,另一侧撑着伞的,是她见过的大理寺司直,以及,大理寺少卿程璎。
  须臾过后,阶上有仓促脚步声,房门被骤然推开,那金吾卫进来,见房中女郎,迟疑道:“你是何人?”
  漆萤淡淡道:“客人。”
  金吾卫听见盥室的水声,和一声缠绵悱恻的男声,“姐姐,是谁呀?”顿时面色一讪,出了门道:“烦请少卿来查问吧,我去下一间。”
  “萤萤,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漆萤的脸,程璎只感觉头脑中一阵嗡鸣,“是谁带你进来的?你到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
  程璎方才也听见了盥室中的声音,他不敢深想,只是伸手去牵她。
  “萤萤来错地方了,走,和阿兄回家。”
  “女郎,他是谁呀?”
  更衣后的荔胭走出来。
  “大理寺少卿。”
  荔胭怯懦道:“少卿,您是来查桐君的死因吗?”
  “萤萤,我们回家!”
  “女郎。”荔胭惶恐不安地依附在她身侧,“您答应我了的。”
  程璎看他这娇弱的模样,如有湿棉堵在胸口,笑意惨淡,却只是温柔地哄着那女郎:“萤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和阿兄回家吧,好不好?”
  吸食阳气被打断的漆萤有些烦躁,“阿兄不是在查案吗?这件事和小荔没有关系,我可以为他作证。”
  “为他作证?”
  “是的,今日我和小荔一直在房间里。”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阿兄觉得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