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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上厕所需要这么久吗？你们干甚去了？】
  【宁宁嘴唇有点肿是我的错觉吗？】
  【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亲嘴去了, 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
  郁宁和徐星沅隔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双双回到镜头前。
  郁宁瞥见公屏的猜测，还下意识抬手摸了下唇：虽然确实亲了, 可也就那么一两分钟, 他被亲得晕头转向手脚发软, 生怕再继续下去会失控, 就赶紧把徐星沅推开了。
  ……就那么一会儿, 不至于肿起来吧？
  事实上从直播镜头里看, 郁宁的唇不过比平时更红润一些，泛着薄薄水光。他本就是唇红齿白的长相，再叠一层滤镜，那点变化几乎微不可察。
  偏偏他这么一摸, 反而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顿时遭到了更多弹幕的揶揄起哄。
  “好了你们。我就这么一个搭档，别给我欺负坏了。”徐星沅见状, 笑着岔开话题解围，“离十点只剩十五分钟了，我们各自观察一下敌情, 制定战术吧。”
  刚才那一局pk打得太大，四个人全进了榜单前列, 这时候就要做一番战略衡量了：如果连着打世纪大战，粉丝会不会疲于奔命而积极性不高？如果跟前一名差得太多，这时候掏空所有迎头硬抗, 万一没打赢，是不是很可能会挫伤士气？
  郁宁以前观察直播，一直觉得各个直播间如同一个个微型的战场，主播就是指挥若定的将军。
  虽然乍看只是礼物特效的狂轰乱炸, 实际能做到头部的主播，几乎都对观众的心理有着准确犀利的洞察：怎样点燃粉丝路人的冲锋热情，又如何让人在冲锋的同时还充满了集体荣誉感、自我价值感，简直是一门社会心理艺术。
  因此郁宁这会儿也不敢放松，再次点开“颤音年度嘉年华海选赛”榜单。
  当前的舞蹈赛道，小时榜第一[攸宁]，800w+音浪；第二[小羊笔记]，700w+音浪；第三[余阳]，400w+音浪。
  距离十点只剩最后十多分钟。此时再要组一局势均力敌的pk已不容易，更大可能只能依靠“空刷”——也就是没有对手、纯靠自家粉丝输出礼物。
  余阳作为万人在线的大主播，主要还是靠中层哥姐和散票，与郁宁相差400w的音浪，鼓动送礼物需要时间，追上来的可能性不大；
  真正需要警惕的，是那些拥有“死亡守护”神豪的“电公电母”们，有大哥大姐一掷千金，更有可能在最后关头实现逆转——
  郁宁看完一遍榜单后，再刷新，密密麻麻的字符重新排列组合，第一已然易主：
  现在是[小羊笔记]，后面跟着的音浪值已经突破1000万。
  她的榜一依然是[血剑弑魂]，就在刚刚又怒刷99个嘉年华，瞬间将她推上了第一宝座。
  弹幕们也都密切关注着战况，见此情形炸开了锅：
  【哟，这位不是上飞机了吗？飞机上wifi还能时有时无的，真神奇啊！】
  【不敢跟星神正面刚，pk完了又到榜上偷塔抢第一，神豪大哥就这点格局？？】
  【该说不说他是真有啊……一个嘉年华顶我一个月工资，他竟然随手就是一百个？！！这世上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t t】
  【其实这不算偷塔吧……还有十分钟呢。这是明牌摆数字，追不追看我们了。】
  【可我们还追吗……我真的挤不出来了呜呜。[泣不成声]】
  【我还有预算，但也就刚才pk上的那么多了，如果再没追上，就彻底空了……[流泪][流泪]】
  ……
  郁宁注视着公屏上逐渐弥漫的不安情绪，明白面对神豪的压迫感确实令人窒息。他开口安慰道：“不慌，你们等我看一下情况，时间来得及。”
  他此时的嗓音似春涧融雪漫过青石，清冷外裹着沉定的温柔，让惶惶不安的粉丝们跟着镇定下来。
  他先大致扫了一遍其他赛道的战况，除开颜值赛道徐星沅音浪同样破了千万、祝书昀900万以上，虚拟赛道第一800万以上，其余赛道并没有打得太激烈。
  如歌唱赛道第一500万、乐器第一300万，冷门一些的如聊天、文教，第一名音浪只有100万出头。
  他又检索了去年同期的直通数据，发现除首日外，后续基本300万左右就能稳拿名额。
  综合判断，[血剑弑魂]更像是一个意外——pk场上吃了瘪，超雄附体非要拿下九点场的直通资格，才算出了这口气。
  郁宁现在也算高人气主播之一，他知道自己当前的优势在于散票众多、粉丝基数大，但短板也同样明显：缺乏那种愿意豪掷千金的“死亡守护”。
  人气主播身边拥簇的粉丝太多，容易让人望而却步，大哥大姐们往往不愿陷入众目睽睽之下，也更难产生那种“他/她只有我了”、为爱不惜一切的冲动。
  散票的优势是细水长流，适合打持久战。但在这种倒计时的关头，假如逼着粉丝榨干口袋、勉强追上差距，而[血剑弑魂]硬要赌这口气，再爆发一回99个嘉年华，那剩下的几分钟里，他们就绝无可能再追上了。
  想到这里，郁宁再回头刷新榜单，发现[小羊笔记]id后的音浪已经超过了1100万，说明[血剑弑魂]仍在亢奋输出中……
  郁宁有了决定。
  “九点这个小时榜，我们不要了，不追了。”他抬起眼睫，声音果断而清晰，“现在所有人，停止上票。”
  身侧的徐星沅听见，转头朝他看过来。
  *
  徐星沅那边的“情敌之战”也打得如火如荼：祝书昀在pk那丢了场子，说是被队友拖后腿了，缠着徐星沅要求用这次小时榜定最终胜负。
  他也不管徐星沅答没答应，自顾自就认定了，甚至已经开始用自己小号自怼嘉年华——都是真金白银甩出去，平台实打实收到了钱，所以也向来不管这些自己给自己上票的。
  徐星沅一度被超过了几秒钟，也被打出了火气，正在调整战术、指挥上票，冷不丁听见郁宁这话，他转头问：“你不打了？”
  “九点档不打了，等会观察一下十点、十一点怎么样。”郁宁点头，“反正本来每天也要直播，这个直通不拿也不会怎么样，没必要把家都打散了。”
  【哇呜宁宁怎么这么好？！】
  【我刚去榜单靠前的其他直播间溜达一圈，主播都在声嘶力竭地要票要支持，有的落后了还甩脸子，宁宁这样淡定平和、替粉丝着想的真的很少见啊！】
  【更爱宁宁了[泣不成声]，我工作不能再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我要好好努力再来支持宁宁！！】
  ……
  眼看公屏一片感动，郁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别，你们理性消费，在能力范围内上票就好了，就当是看个电影、看个舞台表演，买票支持一下。”
  说到底，他本就没有什么称霸直播界、做到行业顶流的梦想，最初进入直播行当，一是为了满足温饱，二是追逐偶像脚步……
  现在偶像都被他追到床上去了，那还说啥了？
  某“偶像”本人倒是挤出时间、认真观察了一番舞蹈赛道的现状，最终颔首表示赞同：“你做得对，[血剑弑魂]明显打的是情绪票，要是我们不管不顾跟他上头硬刚，反倒显得很傻。你等下个小时再直通也一样，那时候他的超雄就像笑话了。”
  荣获头部主播的专业性认可，让郁宁比收到嘉年华还开心：“真的吗？”
  “真的啊。”徐星沅笑着捏一下他的脸，“以前我还不放心，现在真觉得，就算没有我你也能独当一面了。”
  【这个捏脸怎么这么熟练啊？宁宁躲都没躲，是不是平时私下里天天捏啊？请小两口从实招来！】
  【可恶，好想变成少爷家里的一只蟑螂，每天趴在床底下偷窥小情侣日常。】
  【以少爷家里的保洁水平，感觉前面性命堪忧啊……要不变个地板砖床垫子什么的呢？】
  【你们的重点都不对吧？？难道不应该关注少爷一脸欣慰说‘就算没有我你也能独当一面’，怎么就开始预设离别了，不会真是比赛限定cp吧？不要啊，妈妈不允洗！！】
  【什么没有我，少爷不吉利的话不准乱说，退退退！】
  ……
  郁宁扫到公屏发言，想起直播前他们在餐桌上的谈话，心下也微微一紧。
  只不过都在热火朝天争分夺秒地比赛中，这些话实在不适合直播时探讨，郁宁抿了抿唇，拍开徐星沅的手：
  “……快比赛吧你，别真让祝书昀超过了。”
  虽说小时榜赌约还不作数，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徐星沅忍不了一点被祝书昀骑在头上，听郁宁这么说，眼中更是战意熊熊燃烧，立马回头、继续挥斥方遒去了。
  九点档小时榜，以颜值赛道的徐星沅、舞蹈赛道的[小羊笔记]夺得第一、从而获得了直通资格告终。
  郁宁拿了第三名，[余阳]就是公屏粉丝说“声嘶力竭”拉票的主播之一，好不容易拉到了一千万票，差距越来越小，[血剑弑魂]在最后一分钟砸了50个嘉年华，瞬间让[余阳]直播间集体傻眼。